我总以为时间还够,够到还可以去做任何与自由相关的事。可那些游走在身边的人,却被这荒唐的世界击败。
我猜,他快记不清我的样子了,那几年我离开后,就像是隔了几辈子。
少时,我常去山里看他,木窗、晚月、吱吱呀呀作响的木桨,一片湖丛中,我们相视而坐,读一些诗,再斟一碗茶,其实脚旁也有酒,但他不让喝。
那时光景像是几只野雁,忽忽闪闪一瞬而过。
我经常读到某一句词,便静默几分,他便拿起笔,递给我。
浓墨添了水,落在纸间,像是眸中淬了星辰,只望过一眼,便天光大亮。
每回,我去三日,他三日都在我身旁。
那些年月,日子如塞外草浪,风一吹,便四散得不成样。
就这样,我荒度着自己的岁月,也好怕,这一世就已这样,词不成词,无人递笔,连心事投入湖中,都泛不起一丝涟漪。
那之后我常常想,人类的身体和大脑其实是一个载体,它可以将一件事,一个人储存很久,甚至可以久到消逝前那一秒。
不用怀疑原因,只要支撑载体跳动的心脏还鲜活,即便是最后时刻的缓慢,它仍旧可以传输画面,语言,感触,嗅觉。
后来,我的记忆经常回到过去。十七岁的我,与三十岁的我,碰撞,交集,琢磨。
那是我再也无法留住的十七岁。
却仍旧愿意,永远把记忆留在十七岁那一年。
经年之后,若有幸我可以变老,岁月在掌心慢慢飘落,一片一片化为乌有。
我想,那年十七岁的我,说过永远爱你,而七十岁,此刻的我,仍旧超超超超喜欢你。
你一定没有见过,那样的时光,那是我啊,记忆里最美好的画面:
【我喜欢夏日里微风吹过的发尾,荡漾在书页中,轻轻抬起头,眼前繁花盛开,蝉鸣声在耳边一阵一阵高低起落。
我快记不清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多少年,唯一记得,你是我年少时,所有虔诚许愿的第一选择。】
来源于:消化内科 王雪娇